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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睚眦,你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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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开始下雨了,地牢里,只有一盏灯笼,发着微弱的光亮。

    大汉甲将酒倒给其他几个大汉:“老大,半夜降温了,吃点酒,暖暖身子。”

    为首的大汉一饮而尽:“这天真他娘的冷了。”

    大汉甲看着囚牛和蒲牢:“这俩真是犟骨头啊。”

    为首的大汉:“这活儿难干啊!弟兄们,这几天辛苦了,都得扛住啊!”

    大汉甲也将酒一饮而尽。

    为首的大汉:“咱们顺利完成此次任务,王上定会重重有赏!来,干了!”

    众大汉饮酒取暖。

    话音刚落,大汉甲头顶的灯笼绳忽然一断。

    众大汉被惊动,顺着往上看,只看到一个黑影子。

    为首的大汉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

    大汉甲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蹑手蹑脚地走到灯笼下面,捡起来一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断的。”

    大汉甲将蜡烛往上放放,忽然大叫一声:“老大,这上面有……”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黑影从天而落。

    大汉们纷纷后退,看着眼前的黑影:“你,你是干嘛的?”

    睚眦渐渐从黑影中走出来:“我是来把他们带走的!”

    为首的大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其他大汉听了也羁笑起来。

    为首的大汉:“这里可是大理寺的地牢,从咱们兄弟眼皮下带走人,你在开玩笑嘛?”

    睚眦步步逼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嘛?”

    为首的大汉:“哥几个在这憋着也有两天了,骨头都僵了,正好,来个毛头小子,陪爷玩玩!”

    睚眦咧嘴一笑:“爷可没心思陪你们玩!”

    说完,他一个拳头上去,大汉甲直接被打晕在地。

    为首的大汉定睛一看,其它大汉也都警觉起来,纷纷拿起刀。

    一片微亮之中,睚眦一跃而下,一左一右,击倒前来抓自己的两名大汉。

    为首的大汉看到此番情景,赶紧连滚带爬跑出地牢。

    睚眦快速跑到蒲牢身边,伸出利爪,帮蒲牢斩断捆绑的绳索:“阿姐!”

    蒲牢微微抬起眼,发现前来者是睚眦:“睚眦!”

    睚眦环看着周围:“阿兄呢?”

    蒲牢努努嘴,看着不远处,睚眦跑过去,才发现已经是婴儿的囚牛。

    他的身体不由一滞,虽然只有一天一夜,但睚眦觉得已经许久未见囚牛和蒲牢了。

    昨日,在自己的大婚宴上,囚牛和蒲牢如此光彩照人,但再见已是今日,在地牢里。

    囚牛已经蜷缩成满身褶皱的婴儿,而那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泔水味道的女子,真是自己的阿姐吗?

    睚眦浑身的血液似是都凝固了,双腿僵硬直直站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灵阙龙族一脉出过三位将军一位侯爷,自己的长兄更是文武双全人中翘楚,誉满神崆国门徒无数,德高望重贵极人臣啊,虽然这些年囚牛身子孱弱,两鬓微微有了些白霜,可仔细打量依然看得出昔日风采,可此刻,睚眦却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大理寺的地牢是多折磨人啊!

    睚眦颤颤巍巍地将囚牛抱起来:“阿兄,是我,我是睚眦。”

    睚眦连呼吸都得放得小心翼翼,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稍微用力呼吸就会惊扰到囚牛,而他的阿兄明显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叨扰和冲击了。

    蒲牢抹着眼泪默默将囚牛接过来,紧紧抱住囚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睚眦继续帮蒲牢解着脚上的绳索:“时间急迫,咱们得先离开这里。”

    蒲牢:“睚眦,家里人,他们还好吗?”

    睚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嘲风被侍卫打倒在地,失了颜面;霸下因为冲动差点也被关入地牢;而鸱吻,多次哭到晕厥。

    “嘲风和霸下没干什么冲动的事儿吧?”

    “嗯…还好。”睚眦的回答含糊不清。

    “鸱吻,她还好吗?”

    睚眦:“此刻,她很安全。”

    蒲牢微微点头。

    睚眦将蒲牢浑身的绳索都已经斩断,一把拉着蒲牢,就要往地牢出口走,没想到蒲牢却停住了。

    睚眦:“阿姐?”

    蒲牢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囚牛:“阿兄与我,是不可能出去了。”

    睚眦故作惊讶:“为何?”

    蒲牢摇摇头:“不重要了。”

    睚眦不管不顾,继续拉着蒲牢往前走:“我从灵阙走出来,就发誓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

    蒲牢:“睚眦,别费气力了。”

    睚眦:“阿姐!”

    蒲牢一把拉住睚眦,与他附耳:“记住这个位置。”

    睚眦:“阿姐,这是?”

    蒲牢:“阿兄与我去了之后,负熙尚未醒来,灵阙就交给你了。你要…”

    蒲牢忽然哽咽:“你要保护他们,你们要好好的。”

    睚眦眼睛含泪:“阿姐,别说了,咱们走!”

    说完,睚眦不顾蒲牢挣扎,直接把她扛起来就往门口走。

    还未走到门口,地牢忽然灯火通明,靖海带着一队侍卫包围了整个地牢,将囚牛、蒲牢、睚眦紧紧围住。

    靖海:“灵阙人,果然狡猾,还好王上英明,没有听信你的谎言,否则,岂不让你们逃之夭夭了。”

    睚眦护在蒲牢身前,伸出利爪:“靖海,论功夫,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就给我让开!否则,挡我者死!”

    靖海和侍卫们纷纷提刀,围着睚眦他们布阵起来。

    蒲牢忽然解开自己脖颈上的丝巾,一把抓住睚眦的手臂,按着他龙鳞的位置,将自己的龙鳞灵气慢慢输入到睚眦体内。

    地牢中,一时间青光映天。

    靖海等人也看愣了。

    青色的光线慢慢微弱下来,蒲牢气喘吁吁,倒在地上,怀里还是紧紧抱着囚牛。

    睚眦:“阿姐!”

    蒲牢:“睚眦,囚牛与我都没有重放光彩的那一日了,我俩的气数就要终止在这一年,再也没有将来了。”

    昔日蒲牢那双明珠般的双眸,如此浑浊暗淡,即便散落在尘泥里也再寻觅不到一丝光芒。

    “阿姐…”睚眦紧紧抓住蒲牢的手像是抓着湍急的河流中的一块意欲飘走的浮木。

    蒲牢沉默着任由睚眦抓着她,她缓缓举起另一只手微微揉了揉睚眦的脑袋,眸中不变的枯槁流露出不舍与温情:“寅时是龙族灵气最弱的时候,现如今我已将我的龙鳞赋予你,足够你逃离地牢了,快,别管我们了,快走!”

    蒲牢用尽全力将睚眦扔到远处。

    远处的睚眦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靖海等人本想追过去,却没想到睚眦没有逃出地牢,反倒一步步往回走。

    靖海等人都将刀刃对准了睚眦,而睚眦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穿过他们,又回到了蒲牢眼前。

    蒲牢:“快走啊,你还在等什么!”

    睚眦眼神冷峻:“阿姐,我还在等着囚牛阿兄的那枚龙鳞。”

    蒲牢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哈哈哈。”此刻,戎纹也来到地牢,他拍着手,穿过靖海等人。

    靖海:“王上!”

    戎纹走到睚眦身边:“爱卿这出戏,真是好看啊!”

    蒲牢呆呆地看着戎纹,又看了看睚眦。

    戎纹:“假装是深入地牢,拼命救姐,其实是让她在危难之间,临危受命,不但为孤问到了余孽藏匿的地点,还让她心甘情愿地把龙鳞赋予你,睚眦,你的演技太好,孤差点还以为要被你骗了呢。”

    睚眦没有回应。

    蒲牢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吗?”

    蒲牢盯着睚眦,又一次问道:“是!真!的!吗?”

    睚眦不敢看蒲牢的眼睛,虽然声音极小,但这一个字足够穿透蒲牢的心脏。“是!”睚眦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瞬间阴鸷嗜血:“事实正如王上所言那般,我假装独闯地牢,救您出来,为的就是让您把余孽的藏匿之所告诉我,让您心甘情愿地把龙鳞给我!”

    蒲牢满眼不置可否:“为什么?”

    就在距离睚眦大婚还有两日的某一天,鸱吻吃着吃着早膳,忽然筷子一放。

    霸下侧目看着鸱吻:“怎么了?”

    鸱吻:“再过两日,是不是祭月节了?”

    嘲风若有所思:“这么算来,今年的祭月节,好像就在秋夕的前一天啊。”

    鸱吻:“祭月节是囚牛阿兄的生辰哎…”

    几个人忽然想起来这事儿。

    鸱吻眼珠一转:“我想送囚牛阿兄,一份大礼!”

    鸱吻忽然又垂下眼,无趣地倒弄着手中的粥:“不过,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霸下直接凑过来:“鸱吻,你想送囚牛阿兄什么啊?我来帮你。”

    鸱吻看了看霸下,随后又看看睚眦和嘲风,眼神一亮:“几位阿兄,可以一起来帮忙吗?”

    嘲风擦了擦嘴:“你先说说看。”

    睚眦也颇有兴趣地看着鸱吻。

    鸱吻狡黠一笑,示意让几个人凑过来,只见四颗脑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嘲风笑着:“你这个鬼灵精!”

    霸下:“这个好,这个好!”

    睚眦眉头一皱:“有点复杂。”

    鸱吻看着睚眦:“阿兄,就一句话,你参与不参与?”

    睚眦抱着双手,冷冷说道:“哎,你啊,到时候安排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鸱吻一拍睚眦:“我保证囚牛阿兄肯定喜欢!”

    蒲牢:“你们几个,不好好用早膳,都围在一起干嘛呢?”

    见蒲牢前来,几个人赶紧散去。

    蒲牢狐疑地看着几个人:“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霸下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蒲牢看向鸱吻,鸱吻赶紧低头吃饭。

    蒲牢顺手将鸱吻面前的糖罐拿走:“跟你说了多少遍,少吃糖。”

    鸱吻吐吐舌头,偷偷给几个阿兄递了一个眼色。

    两天后,便到了祭月节。

    祭月节这天,各家各户都要设大香案,香案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将月神的牌位放在月亮所升起的方向,红烛高燃,一家人要依次拜祭月亮,祈求福佑。

    因为这天昼夜几乎相等,所以囚牛一般刚刚落日便会回来,蒲牢特意交代睚眦他们:“今晚,囚牛阿兄会提早回来,你们都早些回到灵阙用晚膳。”

    可是没想到,都到了近戌时,灵膳阁居然独独坐了蒲牢和囚牛两个人。

    囚牛:“你确定跟他们交代过今晚要早些回来一起用膳?”

    蒲牢面露怒色:“千叮咛万嘱咐!”

    囚牛见蒲牢这般模样,也不敢多言语:“夫人既然交代过,便一定不会出错。”

    金管家快步走进灵膳阁:“侯爷,二姑娘,三爷那边说是酒肆生意太忙,要晚些回来,六爷和小姑娘下午的时候去集市了,至于五爷,老奴,实在不知道他此刻在哪?”

    蒲牢一拍桌子:“在哪?肯定在金楼!”

    说着,蒲牢起身便要前去抓嘲风回来,囚牛一把按住蒲牢:“夫人,息怒,实在不行,咱们先吃。”

    蒲牢:“明日便是睚眦大婚,说好的今晚一起用膳的。”

    蒲牢还没踏出灵膳阁,霸下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不好了阿姐,一间酒肆出事儿了,您赶紧去看看吧?”